(散文)潏水自在心中流
在飞机城工作了一辈子、从上学至今离开潏水畔已经四十多年了,就是搬家到阎良也近三十年了,虽然现在每年仅回老家一两次、每次仅待几个小时、看到老家的老房在一天天破败,故乡的面貌却一天天翻新、但是潏水一直在我心中流淌、永远是我的脑际的神。
六十一年另三个月的那个春天、我生在樊川中心樊村——潏水畔的故乡、生在哪三间茅棚之中、从此我的生命中就流淌着潏河——那条发自秦岭山间、流经67公里、最后汇入蛟河、沣河、渭河、黄河、黄海的潏水。
记得我稍微有些记忆的年代、每天晚上村里的大人就端个板凳坐在我家门口、听着潏水对岸的艺术学院里的广播唱戏。那时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才又过了几年,还没有互助组和初级社。那时美音体都在一体齐聚在樊村对岸的兴国寺称艺术学院、(不久才分成美术、音乐、体育三个学院、音院、体院先搬到小寨、又过了二三十年、美院也搬到了小寨,但美院的大门还和过去在兴国寺的一模一样)我们虽是相距不到几里、可是农村却没有电、听对岸广播唱戏也是农村人的一种乐趣。
又过了几年上了小学,记得四年级的一次学校叫男生们到杜曲去给樊村小学搬课桌。那正是农历六七月天,天旱少雨、潏河河床里就摊开了的女人肚皮、水被一道道通往两岸稻地里的堰口吸得净光、裸露着雪白的细沙和鹅卵石,但却天造地设留出一小片半亩地大的水池、深不过一米、大不到半亩、却清澈见底、扔块石头、看得见水里边树影在抖、看的见水面上涟漪在泛,也没人动员这些十一二岁的准男子汉就纷纷脱掉衣裤、跳进了水池、反正都是河边长大的、谁还不会一点狗刨式的游泳,在那个下午这个水池就成了我们的天堂。
又过了几年我上了距老家十华里左右的韦曲二中、韦曲一中,几乎每个周末都从河两岸的稻田里穿行、先是从韦曲、后是从少陵塬畔向东南的樊村走。在那五六个春秋里、我和我的同学几乎踏遍了这段潏水两岸的小路、不论是走河提,还是走稻田间的小路、反正总可以使路程减少三分之一,别人需一个半小时或两个小时、我们总是一个小时就可以跑到。
也是在这段时间我们知道潏水的美、从秦岭山涧她几十里流来、浇灌着樊川的万顷稻谷、从大峪到韦曲潏水两岸几万亩稻田、盛夏稻禾青绿、青豆绕田;更有藕荷开放、十里送香;两岸渠网道道、自流田间、鹤鸥飞翔、田鸡歌唱、而潏水两岸的杜陵、神禾二原每到九十月间、红叶满坡、果实累累、再加之樊川八大寺院钟声悠扬、佛塔高耸、真是一幅江南风光。难怪激动地唐代的诗圣杜甫这样写道:“野寺垂杨里,春畦乱水间。美花多映竹,好鸟不归山”,而宋代的名相寇准到这里也舍步难行地写下了:“闲想旧游都似梦,别来秦树又西东。高秋最忆樊川景,稻穗初黄柿叶红。”而现代更有了郭达的“换大米”小品,虽使郭达出名、但却源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潏水两岸农民进城拿米换面的故事。
再过几年我到皋兰山下那个著名学府上学、但照样如同故乡放出的风筝、每年照样寒暑假回到故乡、依靠在潏水畔、神禾塬上思考自己的生活。大学毕业来到阎良、一干就几十年过去,虽然每年仅仅回家几天,但是每逢人家问你是哪里人、自己总是骄傲地回答是长安人、但是心里也已承认自己已是飞机城人了,但是潏水总是在自己心中流淌。
可是这些随着现代化的进展、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已都成了过去时:稻田退出了樊川和潏水两岸、现在仅存在秦岭山麓,而高楼栋栋、公路条条、车辆南来北往、学子熙熙攘攘;常宁新区大学城在西边、航天城在北边、东边的“人面桃花”“兴教寺”景点呼之欲出,还有遥遥可望的地铁也即将在潏水岸出现,这又是一种新的景象。
昨天的潏水没有了、今天的潏水又来了。这就如同这是中国大地上多少条这样的有名或无名的河流统一的归 生自野莽、汇入大海;。也如同芸芸众生一样、从一生下来就在这个红红绿绿的世界挣扎奋斗、但是最后还是归于自然、潏水在我心中流淌、流的是他、也是我、我们也像潏水一样流过了自己的世纪、写下了自己的历史……
感动 | 同情 | 无聊 | 愤怒 | 搞笑 | 难过 | 高兴 | 路过 |
相关文章
-
没有相关内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