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散文)写在麦忙时节
在电脑前肆意浏览的我,正午时,无意间,鼻息闻到了那久违了的麦香。离割麦还有些时日呢?那热烘烘的麦香是我儿时的记忆,如此的亲切熟悉,多少年来一直是我内心惦记的味道。
于黄昏时分去了野外的庄稼地里走走。夕阳下,余晖里,黄澄澄的麦浪里,几台大型收割机在忙碌着,大口的吞着麦穗,吐着秸秆,释放出来的是颗颗饱满可爱的麦粒。割完一家,主人张着口袋接了麦子,叫上拖拉机,拉回家里,而主人必是坐在高高的口袋上,迎着晚风,抬头挺胸,从容的,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喜悦。然后轮到另一家,一切都井然有序。不见了往年为了挣一台收割机而大吵大闹。也就是在这黄昏里,也不见了正午时的燥热与烟尘,没了因忙碌而出现的烦躁,也没有了往年里收割后黄昏里的乡间小路上的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,大呼小叫,一切都那么有序,充满了祥和的味道。
夜里,出山的风刮得正欢,拂面有种温热的感觉。麦香里混合着极重的土腥味,撩拨着儿时那尘封已久的记忆。特有的鸟的叫声很是悦耳。“布谷,布谷”“算黄算割”“赶紧快点割”“拌汤刮锅”此起彼伏,我庆幸自己还能叫出它们的名字,关于儿时收割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。
记得初三的时候,麦收时节,学校里放几天假,我喜欢睡懒觉,父母呢喜欢早起干活,趁凉。为这,父亲没少挖苦我(太多了,也难听,跟念经似的,整日唠叨,没完,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,我现在对那些言辞都很忌讳呢),无非就是嫌我懒,想用机械般的劳动,迫使我离开农村。有次,我真的燥了,“不就是割麦吗?有什么苦的,有什么怕的,你们先走,给我留一亩地,赶天黑我全部拉回家”。也就在那天,我睡到八点半,拿了镰刀,提了一电壶凉水,就奔地里去了,还没走到地里呢,汗水就下来了,给谁说呢?二话没说就开始下镰,一口气割到正午,渴了就喝凉水,热了就拿凉水往头上倒,累了就倒在麦秆上趟一会,我不回家,也没人给我送饭,这样我的心理反倒平衡了许多。水喝完了,就到就近的井里再打一壶水,继续割,我要看看能不能热死人,要看看农活能不能把人累死,大概到了午后三四点的时候,就剩下两三分地了,我实在累得不行了,给肚子灌满了水,剩下的水浇在头上,在火辣辣的太阳炙烤下,我躺在麦秆上睡了一会,草帽捂了头,好像是跟太阳做对,也好像在报复父亲对我的小看。下午六点多,我终于割完了,回家拉了架子车,开始捆麦,装车,没有人帮忙,就我一个人,拉了四五次才拉完的,晚上,我在村旁的水库里好好的泡了一会,就回家睡觉了,腰腿疼了几天,手脚肿胀了好些日子,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。父亲也在那时对我有了新的看法,也就在那一刻,我第一次在我的身上找到了成年人的感觉。
如今,没了地,没了庄稼,我却看到了如此轻松,如乐趣般的收割场面,这可能就叫此一时彼一时吧?但,热烘烘的麦香,土腥味的麦香,布谷鸟的叫声,“拌汤刮锅”的叫声,我什么时候也不能忘怀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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