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散文)嫂子
朋友的嫂子,我也叫嫂子,是发自内心的,虽一面之交,谈不上过多的了解,但时时静下心来就会想起嫂子。嫂子那一腔哀怨时刻感染着我,很想替嫂子做一篇文章赞扬她,世上要是有嫂子一般的人该多好!
嫂子今年三十多岁,挺能干的,嘴也能说,外表很坚强,内心却是极善良的。嫂子出身一个贫苦的家庭,自幼没了娘,哥姐多,她老小。所以家中大小事都不用她操心,日子虽然苦,但她却是苦中偷乐,是被父亲和哥姐宠大的。
初中刚毕业的她无忧无虑,大姑娘家的自然会收拾自己的。那时的嫂子也不乏几分妩媚之处。嫂子当年虽然苦得自在,但她也是闲不住的。在家无事,出出进进就她一人,做饭,洗刷有哥媳妇呢,日子久了她也觉无聊,就带一个冰棍箱卖起了冰棍。每日出门打扮得花儿一般,一天高高兴兴赚下十多元,人更显得精神。她卖冰棍不为赚钱,更多的是为了玩耍,散心。以她的性格在家也呆不住,就想整日出门卖冰棍。一个夏天下来倒也挣得了四百多块钱,人虽然被晒黑了,但她心里高兴。从此嫂子就迷上了做生意。
女儿家大了是要嫁人的,嫂子和哥本是同学。那个时候,俩人从不说话的。哥甚至有点看不起嫂子。但毕业后,哥由于家境不好,经人提说就与嫂子结婚了。并没有费多大劳神,婚后俩人感情还和得来,相继生有一男一女,日子倒也自在。令嫂子最伤心的是结婚五六年来,哥竟和嫂子打了三次架。只要想起来,嫂子就气得不行。一次偶然的机会嫂子给我提说这事,我也同情嫂子,但更敬佩嫂子。女人,总归是女人,善良,心软是女人的天性。嫂子也不例外,她是爱哥的,爱到骨头里去了的。婚后俩人感情一直很好,哥婚后没了多少言语,婚前是费了一番口舌的,高谈阔论,一副口才惹得嫂子羡慕。就是现在逢人在场还老说:“娃他爸很能说很呢!”便乐在其中了。
婚后半年之久,有次嫂子起床迟了,婆婆也没做饭,她老人家是怄气呢!时间一长,她老人家觉得年轻人老这么睡懒觉也不是个事呀?所以就带着情绪故意没做饭。嫂子这一觉醒来就知道自己不对了,赶紧洗刷做饭。哥一大早从外面回来见早饭还没做好也不高兴,母亲又在哥耳旁一阵咕哝,哥也马上来了情绪跑进灶房寻这机会撒气,拍案踢凳子虎目圆睁,嫂子知道哥是来寻事的,硬是压着没发火。哥一脚将凳子踢在嫂子的小腿上,嫂子一疼问哥这是怎么啦?哥二话没说操起擀面杖就照嫂子头上打,嫂子也没松火拿起抹布打哥,没想一下抽在哥眼睛上,哥真上火了,抬腿一脚踢在嫂子胸口上,嫂子“哎幺”一声,踉踉跄跄退出灶房,一股黑血上头当下就昏了过去,不省人事。婆婆急忙叫来邻居捶背掐人中,好一阵才算醒来过来。哥呢?早已扬长而去,看都没看一眼。嫂子当时环视一周,没见哥也没哭,挣扎着站了起来,就地晃了晃,摇摇摆摆地进了她的房子收拾了几件衣服恍惚的出了门,没人拦。邻人都被嫂子的“尊容”吓呆了。“怎么没人拦呢?拦了说几句宽慰话也就过去了,我这个媳妇真的不够格么?今打得对么?邻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么?”嫂子这样想着,希望有人能拦住她,可是没有,她愈想愈火,走就走,不回来了,这日子不过了。结婚这么时间了,她的那个人对她还没高声过,今日是怎么啦?烦她么?不就是睡过头了么?用得着打么?人家知道错了,他不用分说就打,我们这还有感情么?他把我踢昏了竟拂袖而去,没事人一样,我怎么就瞅得这么个对象呢?我在他心目中真的连一丝一毫的位置都没占么?他竟这样无情,好狠心那!愈想愈生气,泪水就禁不住哗哗下来了。嫂子就这么走着想着,想一阵流一阵泪,流一阵泪想一阵,不知不觉就到娘家了。刚一进门就“哇”地一声大哭起来。她父亲问她,她不说话,她不说只是哭,哭够了气消了,就把事情原委给父亲说了。而父亲却说“是你的不对嘛,新媳妇哪有睡懒觉的?真是的,赶紧回去!""不,我不回去!"嫂子说着有流泪了。回到娘家没人宽慰反倒被父亲说了一通,怎么能不伤心呢?!才结婚几天,父亲已把自己视为外人了,我的命真苦呀!又是没命的哭,父亲没办法“唉”了一声就出去了。
天黑了,嫂子不哭了,给父亲,哥嫂做饭,做晚饭就爬上热炕睡着了。这夜她睡得很香,又回到了她想往热土炕上满足地睡着了。夜里她梦见了记忆中的娘,幸福的在娘怀里撒娇。她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,还是娘家好,虽然穷些但很自在,横一丈竖八尺全由她来。就这样一连三天竟把一切的不愉快全忘了。无意间她发现自己的嫂子好像不快活,自己把一切家务都干了嫂子倒显得是多余的浑身的不自在。还是回去吧?不能,狠心的他怎么也不来接我呢?他不来我就不回去,一辈子不回去,过一个礼拜我就出门找活干,就是不回那个家了。到了第六天,她真的无聊起来,父亲让她回去,她说了自己的想法,父亲火了“你怎么能这样想,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,舌头和牙齿也有碰的时候,你回去就没事了,走,我送你回去".父亲说得也对,就跟着父亲回婆家了。一进门,两个亲家客套几句,寒暄了一阵,父亲就走了。那个他一直圪蹴在墙角连叫一声“爹”都没有,她的那个气呀!
晚上,她没理他上床就睡了。其实怎么能睡得着呢!哥开口了“回来了!那天我不好给你认个错”。整整一个礼拜,嫂子听到了哥的第一句话,既然他认错了一切就烟消云散了,一句暖人心话彼此的气就消了,两口子还计较什么呢?该杀的他呀!嫂子想着就狠狠地掐了哥一下。
之后,俩人就很少吵架,但日子仍很紧张,嫂子这时又添了一女,名叫“草儿”。草儿聪明可爱,早早开了口,左一个“爹”右一个“娘”叫得两口子心里乐开了花。但也很惭愧,草儿一直很瘦,给孩子买补品吧又没多余的钱,这一声声爹娘叫得他俩心里慌慌的。孩子一岁半哥嫂就狠心把孩子留给了婆婆,一套铺盖,借了四百块就上路了。初来广货街没找到正事就吃自带的干粮,晚上街边屋檐下也能睡。他们瞅上了偌大一个广货街人来车往吃菜很不方便,新鲜的就更为奢侈了,价钱贵得要命。他们就决定卖菜,风餐露宿总算过去了,他们租了一间破屋收拾了一下,哥借着上下路方便,人也熟,菜的行情也懂,就跑起了菜生意,省吃俭用,慢慢积累,后来就有了资金,在广货街一呆就是五年,五年呀!费了多少心血,这一分一文都是自己的血汗呀!一般人是吃不了那苦的,哥嫂算是白手起家,搞到现在这个程度的确不错了。五年后买了辆机动三轮车,哥亲自驾驶,自己拉菜速度效率都提高了,既方便还省了运费,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惹人羡慕,其间又添了一男孩,哥嫂干劲更大了,正儿八经不愁儿女没啥吃穿了。但富裕的日子里哥嫂又打了一架。
那是来广货街第三年,一切还在酝酿状态比不得现在。三年,广货街无人不知哥嫂吃苦能干,也无人不知哥嫂感情好,里应外合,配合默契。谁也没见过哥嫂吵过架。有一日,哥让别人的顺路车捎回一车菜来到广货街,嫂子正在给客人打酱油,哥叫嫂子赶紧下菜,嫂子正在找钱给客人迟了一步,哥就上火了,骂了嫂子一句,嫂子当时就愣住了,“这家伙病又犯了”嫂子压着火没吭声,带着情绪把菜下完了说“你没长眼?人家正忙着,你就开口骂,当人面多丢人呀?!”哥一直一脸的不高兴,听嫂子这么说,不知哪来的火:“谁让你不长眼色,这生意不做了!”说着就拿着打酱油的漏斗扔了出去,顺手把盆儿也摔在地上。嫂子看哥这么凶,纯粹是在找事,不能软了他,也顺手摔了一只碗,就这么双双就打起来了,屋内的西红柿,黄瓜,各种蔬菜摔了一地,邻居赶忙脱了架,哥嫂也就熄了火。此时有一人又来打醋,漏斗被哥仍到街上了,嫂子说:“没醋了,这儿不卖醋了。”那人走了,嫂子没动,看谁去街上捡漏斗,哥也没动,街上人多,都怕丢人。哥听嫂子对客人这么说话大声吼到:“滚,这儿容不下你,赶快滚!”说完就把筐里的菜一股脑搬出去倒在街上,还使劲用脚踩,西红柿满街滚。嫂子看哥这幅德行,心都碎了,不忍往街上看,这些菜全完了,一车菜上千元呢,就这么糟蹋吗?他就不想后果吗?这人又怎啦?真不想过下去吗?冷热无常,让人琢磨不透,刚刚好起来又旧病复发了?还让我滚,我又怎么啦?哪对你不好么?知道你三天两头的跑很苦,就想着法的让你吃好睡好,事事让你顺心与你同甘苦共患难,两年了都好好的,怎么又有那根神经不对头了?让我滚,滚到什么地方去?鼻青脸肿的,天又黑了,出山没车,满街的菜,我一走,他会收拾菜筐吗?他这人肯定不会管的,不,不能走,得先把好一点的菜捡回来。嫂子就去捡菜了,连同筐放回屋内算是认输了。哥却一肚子不满,跑回来仰头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嫂子也进屋了,站在床边故意“吭”了一声,让哥明白她没走,也希望哥能认个软,不能再损失了,这日子不容易啊!而哥呢?却起来又吼到:“滚,滚得远远的,不要回来!”连推带掀让嫂子出门,嫂子气坏了,打了哥一耳光,两人又打了一场,不了而了,哥又躺在床上是横着的,把床占满了,嫂子实在想不通,拿了三千块钱走出了门,下决心把钱花光花净永不再回来了。刚一出门就后悔了,没车,怎么办?她放心不下,知道哥是倔脾气,她一走,门大开,灯亮着,他肯定不管,就是谁把东西拿走他也不会起来的。嫂子就站在街对面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留心这边门的动静,也留心哥会不会出门找她。可是,嫂子失望了,哥始终没有出门,也没关门,更没有熄灯,找她更是无敌之谈。这个不是人的东西,我是欠他的么?女儿都三岁了,脾气一点不改!这门敞开着,你能安稳的睡觉么?能放心你的妻子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出走么?这个鬼东西!怎么还不出来呢?好冷啊!嫂子一次次的想,一次次的骂,又一次次的盼望哥能出来。可是这边一点动静也没有。这头死猪一定是睡着了,嫂子就这么盼望着,一次次的失望了,不,她是绝望了。这日子算是到尽头了。山里的夜更冷更黑,使人害怕,凉得使人心寒,真想找一把刀上去把他杀了自己也自行了解,嫂子这么想着,但没有动,或许他会醒的,会出来找她的。还是没有,一切还是那样平静,她从心里呼唤他能出来,仍没有。别了,那个狠心他!再不出来,我就随便挡个什么夜车走了,不管它天南海北,哪怕被人卖了也不后悔。但她迟迟没有动,泪已流干了。可怜的嫂子呀竟在门外——自己的家门外冻了一夜。身心憔悴的嫂子呀,你为何不走?有什么放心不下的?哪怕东西全被偷走,与你何干!?这么多年来,你受过多少苦多少累,而最后得到的是什么?同这样的人分手,死不足惜!可你?
天,灰蒙蒙的亮了,嫂子怕人看见,就在街的最南头叫开一家旅社的门,让老板不要说自己在这儿。住了进去,整整躺了一天,没吃没喝。脸更肿了,嘴也烂了。第二天,她醒了,想通了,过日子,既然俩人心不齐,怎么也过不好的,就这样吧!反正身上有钱,吃好喝好,把伤养好,然后出走。三天过去了,没人问。她躺在床上,每日三餐让服务员点最好的饭菜端到房子里,吃完了就睡,什么也不去想,伤很快就恢复了。第四天早上,她刚起床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,然后一个孩子哭着叫:“妈,开门呀!”草儿,是草儿,我的孩子,嫂子震惊了,赶紧把门打开,看见了孩子,可怜的孩子,她就哭了,泪人一般。这个该杀的怎么把孩子给接来了?嫂子不哭了,抱起孩子追了出去,哥却开车加大油门,一溜烟的出山去了。
孩子来了,他走了,嫂子只好回到他们的屋里,一切仍是那么脏乱,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,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,一切摆放好了就给孩子做一顿可口的饭菜。第二天,哥回来了,有孩子在,一切在无声无息中消散了,孩子爹娘叫得欢,他俩高兴得,矛盾慢慢就没了,俨然一个快乐的家庭。
日子快乐了,经济宽裕了,哥买了一辆新型三轮机动车,两天一趟,广货街菜价一直不错,钱就流水一般往回滚,乐得哥嫂一天到晚忙个不停,嫂子也忙里偷闲,伙食也三天两头换,眼看着哥发胖了,嫂子却显得比以前消瘦了许多。去年冬天,年关近了,广货街需菜量大增,蔬菜供不应求,哥的三轮车就拉不过来了。腊月二十六哥嫂同时出山,也就在这天,哥被“胜利”冲昏了头脑。哥又无中生有,气得嫂子差点丧命。
在山外装了满满一车菜,嫂子急着进山,哥却遇见一熟人,没时间地聊了起来,忘记了嫂子还在跟前等着呢。眼看着天快黑了,嫂子等不及上前拽一下哥的胳膊:“快呀,不早了!"哥却大怒,以为嫂子当朋友面表示亲热呢,竟抡起巴掌想打嫂子,眼看手要碰到脸了,又停住了。没好气地叫道:“要走,你先走,再拉,小子我收拾你!”嫂子当时气得脸发白,虽然没打,却比打一耳光更难受。当众,这个动作太恶劣了,嫂子一气之下竟坐在车上,启动,开着车,载着山一样的一车菜慢慢地上路了。嫂子是气坏了,想一股劲地开进山,但她没有开车走过山路,心里害怕。他要是不赶上,哪怕摔进沟里。这人怎么这样呢?不分场合,不分轻重,我也是好心让你走,这几天菜价高也卖得快,难道又不顺你心了么?想着就来气,连轰几下油门,车快起来,眼看到风峪口了,马上就进山,可是他还没来,嫂子想着,也放慢速度。没想到,哥让一熟人坐车赶了上来劝说一通,又把车开了回来。嫂子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。要聊你就聊个够吧!我这是为了啥?一心地过日子,反倒有不对了?这个黑了心的竟然又要打人?一想到哥的那个恶劣动作嫂子的肺都要气炸了。咱没黑没白下苦为了个啥呀?日子刚好了,可他,还要这样对我?我这是受得哪门子罪呀?活该!自作自受,是我上辈子欠他的么?愈想愈生气,忍不住又“哇”地大哭起来,一进娘家们才敢大声哭。爹不在家,她不知怎地尤其想念她娘,就边哭边说:“娘啊!你怎么去得那么早?留下苦命的女儿,活活地受罪,这么多年的煎熬为的啥嘛?他动不动就欺辱我,回到娘家,姊妹那么多,没一个给我撑腰的,娘家人就这么软弱么?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呀?!娘啊,我可怜的娘呀!"
“别哭了!有事你就知道哭,你没长嘴吗?”爹吼的声音,吓了她一跳,爹已经站在她身后很久了。爹吼完,身子骨被呛咳得好半天直不起腰。她才知道爹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了,就不哭了。赶忙给爹做饭。吃罢饭,她给爹说了一车菜还停在镇上呢,小心别人偷菜,让爹先去看着。“他人呢?”爹问。“他肯定没在,可能回他家了吧”她说。“都吃豹子胆了,一车菜放在路上,各走各的,是别人家的么?爹恨着就出门去了。嫂子爬上热炕头怎么也睡不着,不死的他每次吵架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肯低头,不顾一切地扭头就走,这会又不知道死哪儿去了?一车菜丢在路口怎么办呢?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菜要赚几百块钱呢!我嫂子呢?怎么没见?她听见我哭了么?听见了为啥不来劝我呢?是在笑话我么?躲在房里听我哭?我不能留在家里,省得让嫂子笑话。爹呢?去了路口,夜里很冷,他身体不好,我得把爹换回来。想着,她就睡不着了,披了件爹的大衣下炕直奔路口。
远处,路灯下,车还在那里,爹呢?不见了?可能去他家找他了,他回他家了么?不,不可能,他或许也有可能躲在什么地方看着车呢?我不能过去,他知道我不放心一定会来的,我不能露面。她这样想着,就躲在一处墙角下看着动静。好半天,没一个人影,天上慢慢地就飘起了雪花。好冷呀!这场雪一下,菜价又要上涨了,不赶紧把菜拉进山,大雪封山,一车菜就全完了,还得赔几百块钱。正思量着看见不远处停放一辆三轮机动车,开车人她好像认识,就急忙飞奔过去,果然是广货街的。她就二话没话把菜取下,又放到那人车上,自己坐在车顶就出发了。黑漆漆的夜,嫂子坐在车顶上——山一般的菜堆上,如一尊佛,压着车,向张着黑窟窿一样的大山的嘴巴里前进了,一切的不愉快暂时抛向脑后。刚翻过秦岭,雪就大了,我们的嫂子——一尊黑佛相就成了一堆雪人!下坡路更难行,嫂子懂得直哆嗦,脚僵硬了,脸被山风吹得裂开一般的疼,她得两手紧抓绳索,拐了两个弯,突然“哎幺”一声,嫂子没抓紧,一个猛拐将搜子从车上摔了下去,昏迷了。嫂子没一丝力气喊叫,车子继续前行,下完坡,司机冻得不行,下车想烤烤火,喊嫂子时,发现嫂子不见了,司机慌了,肯定把嫂子摔下车了。就赶紧步行原路寻找,边走边喊,终于在雪堆里发现了嫂子,嫂子还喘气呢!命真大!司机惊奇地拉起嫂子问要紧不?嫂子却没事人一般相互搀扶着走完下坡路。嫂子上车,继续上路。到达广货街已凌晨三点多了,下完菜给司机烧壶水,天已快亮了。嫂子急忙换洗一番,上床暖和了一阵。想一想,自己又何苦呢?哎!自己就是这个命,今早差点没了性命,不过,命大,总算过来了,不,不去想这些了。今个菜价又得卖个好价钱,卖完这车菜就回家过年。一年总算熬出头了,过年回家得好好歇歇,吃饱喝足,在娘的热炕头上睡三天三夜不起来!
嫂子,伟大的嫂子,早已把那个狠心的哥以及今晚的苦难都给忘了.......
天大亮了,嫂子的手脚才舒展开来,急忙下床把菜一筐一筐摆放在门前,开始一天的劳作了。不,这是今年最后一车菜,各种鲜嫩的蔬菜衬着白雪,格外惹眼。沟里够外的人都起早赶集买菜了,围得水泄不通,嫂子有条不紊,刚称完收款就报上来了,一个大早就没有一点空闲。十点多,菜已卖下一半了,嫂子心里那个美呀!真想高歌一曲呢!这时,哥开着空车来了,嫂子看见了,没吭气,脸色倒显得更平静了。哥看嫂子这么忙,二话没说就帮着过称,收钱。很快的,俩人又配合起来,很默契的。外人谁也看不出矛盾的,只有他俩心里知道。找钱的时候,嫂子性急,也不对哥开口,一把伸向哥的兜里抓出零钱找了出去,哥也没反对,配合着,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。一切的矛盾在不断的找钱,收钱,过称的忙乱中缓解了。
吃中午饭的时候,买菜的人相对少了一些,一车菜也所剩无几了,人名币都装不下军用兜了,嫂子就把自己身上的,哥身上的,连同军用兜一块拿回去放进柜子里,就忙着做饭,什么事好像都没发生过似得。早早的,一车菜卖完了,俩人写歇下来自在的吃饭,谁也没先开口。好半天,哥说“你真行,昨夜是怎么把菜弄上来的?多亏你,这菜可就赔本了!”嫂子听候,放下碗筷,心里像打了五味瓶,说不出什么滋味,哽咽了半天,才说:“你呀!谁跟你计较?谁让我跟了你呢?该不是上辈子欠你的,这辈子要我还你呢?!”哥呢,又忘乎所以了,还是那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也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:“你!?对咧!对咧!”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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